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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0章 風起雲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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朝夕站的地方離他們並不算遠,他們說話又毫無遮掩,反正一看蘭晴語的娘不過是個姬妾,沒什麽好顧忌的,也算不得以下犯上,就肆無忌憚的說著別人的閑話。朝夕估摸著說話之人的夫君官位應不低,才敢有這個膽量不怕得罪人。那她也就勉為其難的聽聽壁角,看看他們能說什麽臟話了。朝夕微不可查的挪了挪,反正人多,哪裏能看的出來。

有人聽到這邊在叨八卦,一下子又圍了不少人過來聚聽。

另一人說道:“也是個可憐女子,如今被司相拒了婚,她哪裏還能嫁的出去,就算嫁出去也怕是步她娘的命,做人家的小妾,比不得大房。”那人酸言冷語的說。

蘭晴語本是與她娘在說話,忽看的幾撥人都拿眼來打量她這邊,她再用心去聽他們的話時,臉色氣的鐵青,垂在身側的雙手緊緊握住,尷尬、憤怒、羞恥徘徊在她胸間,她恨不能狠狠抽這些人幾巴掌,可她又不能,她只能無措的看著她娘蒼白的臉色站在風間,全身都是被冷風貫徹的冰寒。

又有一人幸災樂禍道:“怪只怪她命不好,誰讓她不是嫡妻所生,就算她再打扮的漂亮,穿的體面都遮不去她是庶子的命運。同樣是女子,那個人盡可夫的寧朝夕,她都被人破了身為何還能嫁與相爺,你道是相爺不嫌棄她嗎?只不過她是寧將軍唯一的女兒,誰讓人家自出生就尊貴呢,這種事除非再投胎一次,不然這輩子都比不過!”女子咯咯咯的笑著,引得眾人哄堂大笑。

這種羞辱的話既貶低了蘭晴語又將寧朝夕貶的一文不值,說的好像她就是個草包,司夜離娶她回去就是在利用她的身份,雖然事實並不比這些話好到哪裏,但聽人說出來總歸又是另一回事。朝夕勾唇冷冷看著他們,若非礙於身份,她非要將這些女子拖出來丟去餵狗,看他們還敢嫌棄別人,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貨色。朝夕心底這麽腹議著,面上卻是一點動作都無。她哪能讓他們看出一點破綻,這種讓別人看笑話的事她才不屑做,反正她聽過就當沒聽過,心寬的很。到是蘭晴語面色不怎麽好,眼底似隱含淚水,仿佛他們再多說一句她就能哭出來。朝夕本欲安慰她,雖不喜她,但好歹兩人同病相憐,蘭晴語又是那種看起來柔軟的女子,這個時候她認為堅強的自己應該對她伸出援助之手。

誰料朝夕的手還沒伸出去,就有人先她一步站出來。那人冷漠的面容越發凝肅,冷眼看著那群長舌婦,快步走到蘭晴語身邊,輕輕將她擁進懷裏,然後在眾人膛目結舌中帶著蘭晴語走入行宮。

剩下朝夕在風中淩亂。她猶似沒搞清楚事情是怎麽發生的。等等,司夜離這是要公開的節奏嗎?他就這麽公然的帶著蘭晴語走了?朝夕臉上的笑容徹底龜裂開來,她冷然掃了那群婦人一眼,眼中迸裂出來的寒霜比司夜離更冷上幾分,而她身上籠罩的氣息也越漸寒冷,以至於連芷瀾都不敢靠近。敢情這廝等了這麽久都不帶她,就是為了等他的小情人吶,這麽公然的宣告天下是要將她置於何處?朝夕在眾人的一片唏噓聲中邁入清延行宮,她臉上鎮定如常,無視那些看好戲的目光。

因這次的行程是三日兩晚,所以芷瀾攜著相府的侍女陸續將她的東西搬到即將要住的碧荷殿,同時也安排其他的嬪妾入住。朝夕步入華清殿時,偌大的殿堂氣勢如虹,殿內金碧輝煌,盤龍雕琢的巨大柱子橫各四方,殿前正方緩步階梯的高臺上擺放的雲木長桌,其後就是帝王所坐的雕花紋金龍座。依次往下各四側擺放著皇子、公主、朝臣、世子小姐的座位,而夫人則與自己的夫君坐在一起,按品階來分,有專人指引,絕不可混淆。而宮中的妃子則坐在皇帝兩側,依次往左右排。

朝夕按照指引坐到司夜離的下首,她縱觀殿內全局,感覺這清延行宮竟一點不比皇宮遜色,就是個小型的皇城,內外禁軍重重把守,估摸著葉裴這幾天為保大家的安全應是最忙的時候,莫怪看不到他的人影。寬敞的殿內坐了不少人,幾乎都是朝夕不認識的,他們臺案前又沒寫名字,她就想去寒暄都不好意思。只能坐在位置上看那些人三三兩兩的圍聚在一起講話,相比外面的那些長舌婦坐在殿內的女子都要靦腆含蓄許多,至少不會聽到些不合時宜出現的內容。朝夕往高臺兩側看,她的表哥鳳雲殊怎的也沒到,她斜對面那個空置的位子同樣也是無人落座,想必其中有一個是給南晉太子的。

這麽想著婁嫣攜著丫鬟氣哼哼的跑來往她身邊湊,嘟嘴喚她:“堂姐。”

朝夕正在想事情,被她那陰陽怪氣的叫聲嚇的晃神,冷然道:“怎麽了?”

“你看離哥哥被那小妖精迷的,都快忘了自己是誰了。”婁嫣扯著她往身後看。

果然在朝夕的斜後方湊著一堆人,以蕙平為首的位置依次往後排著各公主的位子,然而十幾個人都圍在蕙平那一桌。裏面居然還有蘭晴語,她淺笑倩兮的坐在蕙平身邊,與她說著話,圍聚著蕙平的幾個公主則附和著,嬉笑調侃好不熱鬧,司夜離坐在蘭晴語另一側,安靜聽著他們說話,並不言語,偶爾提到他時他才說上一句,但他看蘭晴語的眼神中有著繾綣疼寵,那種眼神是與朝夕在一起時她從未看到過的。

“婁嫣,人家能討公主喜歡,你能討公主喜歡嗎?你若能討的喜歡,估計你離相府的路又近了一步。”朝夕拿了個杯子,替自己斟上一盅。

她意味深長的話說的婁嫣臉色莫名一紅,嬌嗔道:“姐姐說什麽呢,嫣兒完全是在為姐姐著想,我們姐妹相處起來怎麽都是自家人,這若是外人萬一爬到姐姐頭上,姐姐在相府的地位和日子怕是都會不好過。”

指腹摩挲著茶盞邊沿,看著裊裊上升的水霧,她低垂下頭,如簾幕般濃密的睫毛遮住眼瞼,同時將她的心事掩藏。這誰爬到她頭上又有什麽關系,她在相府的地位是人盡皆知的,是誰進府都不會改變,自然也不是她能做主的。

從他坐的位置正好擡頭就能看到寧朝夕低垂的側臉,線條分明的五官,精致的下頜,柔和中又不缺堅韌。眼底仿佛蘊藏著心事,自得一番風情,就算不言不語坐在那裏,都無法忽視她的存在。他看不透她在想些什麽,她應是對他做的這些事都看在眼裏的,她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,通常人遇到這種情況不會覺得是在羞辱嗎?怎麽她的反應那麽平淡,淡然到好像就真的不在乎。他在想什麽呢,他要的不就是這樣的人麽,一個知道分寸,不會糾纏他的人,難道還希望她大吵大鬧的不成。最好是這樣,將來分開的時候也能和平處理,那麽他會給她個妥善的安排。

“夜離,你在想什麽呢,公主在問你話?”蘭晴語瞥了眼司夜離目視著的方向,假裝什麽都沒看到,輕輕喚他。

“沒事。不知三公主所問何話?”司夜離斂眸問道。

“還不是問你何時才對父皇再次求旨將蘭兒娶回去,我們可等你們的喜酒等的心都焦了。”蕙平嗔笑道。她這話拿捏輕重,正好將將傳到朝夕的耳中。

朝夕一個失神,將茶盞打翻,水漬從桌上蔓延下來,引得婁嫣驚呼,她忙將婁嫣推開,手忙腳亂的收拾擺放著茶果的桌案。不一會兒宮女都趕過來幫她處理,殿內已有不少人對她這邊的舉動紛紛側目,朝夕都視若無睹。

一只溫潤的掌心觸上她的手腕,將她扯出包圍圈,淡漠道:“讓他們弄吧,你去處理一下衣裳。”

她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捏著她手腕的是司夜離,像是被觸燙般著急的甩開,退開一步,轉身就往後面的宮殿走。她佯裝走的鎮定,腳下的步伐只有她能感受到走的非常淩亂。她以為自己已經做好準備平靜的接受這件事,也可以平靜的看著他有喜歡的人,但若是在往後漫長的歲月中都要看他們濃情蜜意,她好像沒有辦法勸服自己做到,所以此刻她需要找個地方安靜一下,強迫自己去接受。

走的匆忙,她甚至都忘了問碧荷殿怎麽走,懷揣著心事,一不小心就撞到了人,磕的她頭又一次生疼。朝夕心中本就有火氣,擡頭就要呵斥那人,誰料那抱著她,將手放在她腰上的人竟會是軒轅澈。朝夕臉色青白交錯,思索了一瞬到底沒想得罪他,只好退離開一步,歉然道:“抱歉,借過。”她態度不卑不亢,顯然是知道對方是什麽人,但並未有任何的懼怕。

朝夕這麽一說,軒轅澈才放開她,對於這麽個突然撞進他懷裏的女子他本以為至少是個美人,就算不是美人也該是個小家碧玉,誰料差點沒將軒轅澈嚇到。眼前女子臉上雖然畫著姣好的妝容,但因過近的關系他還是能看出面容底下那交錯的疤痕,猙獰可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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